师父不可以(限) 笔趣阁:一场注定成空的道心之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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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里,青石阶上残存最后一片松针。我跪在师父书房外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。烛火从雕花木窗透出来,在地上拖着长长的影子,像极了五年前那日我在梨花树下初见他时的场景。

一、江湖里最荒诞的入门

那年我十二岁,娘亲刚走。夜里听见后山有刀剑交鸣,摸黑翻过院墙时,正赶上一群人围攻一位青衣剑客。寒光四起中,那人反手持剑,剑锋划过半亩梨花,竟硬生生在雪白花瓣里劈出一条血路。

他退到梨树下时衣襟已破裂,却仍笑吟吟地冲我招手:"小子,可敢做我的徒弟?"我攥紧袖口的劲儿忽然松了,脑袋翁的一声撞上树干。再清醒时,已被塞进山门后的小木屋,桌上摆着坛浑浊的老酒,还有一柄锈迹斑斑的剑胚。

"修行要耐得住苦,"他端着酒碗囫囵吞枣,"我这人最厌烦黏人,三年内不准踏进书房半步。"我往后缩了缩,却听见他忽然笑出声:"倒是那柄剑胚,能炼成什么样全在你手心。"

二、掌灯人总在闭目养神

自此每日寅时,我便抱着剑胚在廊檐转圈。玉衡剑的炼法讲究"七七四十九日无人问",可我第三天就在柴房撞见师父在研药,第四天在后山挖到他在种竹笋,第五天干脆看见他领着山下小姑娘踏青。

最过分的是腊月三十,大雪压断松枝时,他正弯着腰给人家姑娘系鞋带。那人穿着火红的百褶裙,半个身子埋在他的青衫里。我抱着冻得发麻的剑胚往回走,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——却只是他自己,怀里多了串冰糖葫芦。

"你这徒弟,"他戳着我鼻尖,"怎生一副便秘的模样?"我说不出话,冷风灌进袖口,剑胚在怀中硌得生疼。那串糖葫芦最后融在雪地里,暗红色的渍晕开一圈,像极了三日前后山梅花谢了的景象。

三、剑胚终成我,师父未得道

三个月前,我独自上了千仞崖。山脚老哑巴递给我一封信,折角处浸着陈年血迹。展开时崖边忽然卷起黄沙,模糊了纸上细小的字迹——唯独那句"玉衡剑成,便可知真相"清晰可辨。

掌灯人仍在闭目养神。他的青衫总是半截搭在椅背上,灯芯烧到最细时才忽然抬手,动作慢得像是怕惊扰了暗处的魂魄。窗纸外飘进一瓣槐花,落在砚台边缘,恰好触到半点墨迹。

我突然想起三月前遇见的那个戴斗笠的使剑人。他说江湖上最近疯传玉衡剑能破魔障,却无人见过真正淬火的模样。此刻握住剑胚的手微微颤抖,铁砂打磨声与远处钟磬混作一片,恍惚间竟觉得掌心滚烫得像是攥着那个人的衣角。

四、江湖道不敌梨花落

丑时三刻,剑锋忽然迸出碧色火星。我蘸着冷露淬剑时,后院忽然亮起十几盏灯笼。脚步声踏着雪地零碎,却裹挟着铁器交鸣的钝响。为首那人穿着玄色道袍,肩上停着只白头雕,开口便是雷霆万钧:"观主千金的婚期将至,为何有人敢在后山舞剑?"
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书房里忽然传来一声长笑:"七七四十九日到了么?"木门吱呀一声开,青衫依旧半掩,袖间坠着那串化作冰碴的糖葫芦。他的目光从灯笼间扫过,在白头雕那停留半刻,忽然笑出声:"先前做鱼汤时总觉得火候差,原来是少放了两勺盐。"

道士脸色铁青,身后弟子刚举剑,那柄剑胚已架在颈项上。铁器相接的刹那,廊下忽然飘起细碎的梅香——不知何时,老哑巴佝偻着背送来了今年头茬腊梅。

五、剑成之日别逢春

次日凌晨,玉衡剑终于初具雏形。刃上凝着一层薄霜,恍若梨花初绽的模样。我正要高声报喜,却见师父倚着门框,袖中簌簌抖落几片桃花笺。

"你可听过'玉衡金锁'的说法?"他走近两步,青衫襟角划过剑脊,擦出星星火星,"江湖道里传得天花乱坠,可真正淬剑的那个人,不过是在等某人某日某刻的某件事。"他说着,忽然直起身来,掌心摊开一截银线——正是三日前血渍里藏着的玉佩带。

山下传来踏青的笑语,夹杂着鞭炮声此起彼伏。我盯着那截银线,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,树干上明明刻着句不成调的诗:"腊梅谢时逢春雪,青衫剑客归故里。"

此刻他递来个油纸包,里面是盏铜灯的模具:"三年后千仞崖顶见。"转身之际,袖间露出一截与玉衡剑剑鞘完全不符的锁扣。

六、锁扣未开江湖老

我蹲在廊下擦剑,铁砂磨得手心发红。远处隐约传来踏青的笑声,却裹着寒风里细碎的二胡声。老哑巴又端着木盆来了,这次搁着一壶酒,还有一叠油墨未干的信笺。

"观主千金的婚书到了。"他指节咔咔作响,木盆里泡着的剑胚映着晨光,忽然泛起一簇金纹。那花纹极像去年七月的昙花,在骤雨前绽放的瞬息。

忽然有人推门而入,使剑人还是那个使剑人,只是肩上多扛了坛子老酒。"观主说,后山那口剑已成?"我刚要应声,却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串钥匙——与先前的锁扣严丝合缝地咬在一处。

铜灯在掌心沉甸甸的,铁砂擦过的韵律突然变得滞涩。檐角的鸟忽然扑棱棱飞走,露出一线青天。

暮色又悄无声息地漫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