窑子开张夜:欲望在青砖瓦砾间肆意流淌
暮色刚爬过青砖院墙,窑子的大门就被铜锁“咔嗒”一声咬开。老鸨子提着油纸灯笼,脚步橐橐地踏过石板地,灯笼里的烛火在檐角投下摇曳的影子。院里几株腊梅开了半个多月,枝头坠着冰凌,冷香混着脂粉气钻进鼻腔。

一、前厅那盏暖红纱灯
推开门廊先看见暖红纱灯,灯下跪着个梳双髻的丫头。她穿着月白色杭绸褙子,领口开到肚脐眼下,露出一截雪白脊背。老鸨子捏着她肩膀往里搡,丫头的指甲掐进掌心也不肯抬头,只把脸埋进袖子。
“这是新来的柳眉,”老鸨子朝客人努嘴,“昨儿从无锡押来的,性子软得很,今儿头一遭接客,你看着给脸儿罢。”客人摘下马蹄袖,在丫头脑后脊梁上轻轻拍了两下,那姑娘这才颤巍巍抬起头来,腮上两团胭脂晕得透透的。
二、后院那方荷花水池
绕过抄手游廊转进后院,荷花水池结着薄冰。池边蹲着个赤膊伙计,正用铁锹铲冻在石板上的尿渍。这人是窑子里的粗使奴才,专管挑水劈柴,腰间别着半截烟杆。
“今儿个热闹,”伙计朝水池啐口唾沫,“前头那柳眉怕是挨不住,刚摸她腚沟子还绷着。”他这话刚说完,就听见厢房传来压抑的抽气声,像是有人掐住了脖子。
三、厢房那张雕花拔步床
床幔子用了十二种颜色的丝线绣百子千孙图,床底下堆着褪色的绣花鞋。柳眉蜷在床角,脂粉被泪水洇花了半张脸。客人掀开她褙子的后摆,手指刚擦过亵裤边缘,就听见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砰!”老鸨子撞开门,手里还攥着个青花瓷茶蛊。“我说过多少遍,头一遭要轻些,你这是想把人往死里整么?”她抓起茶蛊往床头柜上一摔,碎片溅得到处都是。
四、更深夜静时分
后院的更夫蹲在钟楼抽旱烟,火星子往下掉进积雪里冒青烟。厢房里头已经换了客人,这次来的是个戴眼镜的白面书生。他捧着柳眉的脸细细端详,手指在她眉眼间描来画去,倒像是在临摹一幅仕女图。
天快亮时听见老鸨子在院里骂人,夹杂着摔碎瓷器的声响。更夫掐灭烟锅子往下头张望,看见两个丫头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尸体往墙角拖,背后溅起的血花在雪地里开了朵红梅。